星期三, 3月 07, 2007

冬陽的滋味

雖說近年溫室效應,冬天不再如此地冷氣逼人,但偶爾鋒面來襲,也是冷得讓人直打哆嗦。寒流侵襲的日子,天空是灰暗的,濕冷的空氣,冷清的街道,車輛、行人稀少,就連平時愛熱鬧、撒野的野貓野狗,如今蜷身躲在街角,不時哆嗦喘息著;人們也只能躲在暖氣房裡,詛咒天氣的惡劣,氣氛沉悶地令人發慌。

不禁懷念起以前鄉下的冬天,雖然也是寒風刺骨,陽光照不到的地方,雖然有點陰冷,但陽光照耀得到的地方,感到特別的溫暖。在凜冽的冬日裡,說冬陽是上天的一份恩寵,一點也不為過;冬天的陽光沒有夏日來的炙熱狠毒,隨時可能曬得皮膚灼傷,冬陽是柔和和善的,照得毛孔舒展,通體舒暢,只見簷間一雙麻雀互相競逐;後院一隻慵懶的波斯貓,雙眼瞇成一線,牠們正享受冬陽的滋味。

第一次真正領略冬陽的滋味,在一個臘月的午後,我為了逃避寒風,躲進祖母的西廂房;萬物一切蕭索,惟有屋外寒梅不畏寒冷,恣意地怒放著。陰暗的廂房裡,火爐正紅,但還是覺得冷氣逼人;這時祖母端坐在床沿的搖椅上取暖,我則藏身在溫暖的棉被裡,只露出頭來,輕靠在祖母的雙腿上,當時我正緊閉著雙眼,突然覺得眼前一片火紅,睜眼一看,只見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從窗欞的隙縫灑瀉而下-原來是夕陽的餘暉,屋內頓時明亮、暖和了起來,這是以前所未有的特殊感受,只見冬陽下,祖母臉上的皺紋更加鮮明了,而嘴角露出一絲絲的微笑,是那麼的滿足,永遠忘不了當時的畫面,希望時光就此留住,畫面永遠停格,但歲月無情,祖母也已過世經年,徒留西厢的冬陽,已難覓回當年天倫溫馨的滋味,好一陣子,與其說怕到西廂,倒不如說怕見到西廂的冬陽,怕睹物思人。

隨著歲月流逝,我離開那花香處處明媚的故鄉,來到充滿鋼筋水泥的都市叢林中奮鬥打拼,每到冬日,陰霾的天空,緊鄰的高樓大廈,難覓冬陽的蹤跡。前一陣子出差回到故里,暫時在舊厝住下;一日,抽空坐在西廂南窗下的書桌旁,感到一種異樣特殊的滋味,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,是從窗欞洩下的陽光。原來夏已去,秋正盡,初冬方至,窗外的太陽又隨分南傾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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